冰美式少女饼

此时此刻的云,最最可爱的你

【堂良堂】岁月长

我在故宫修文物au

钟表组嚯嚯堂/橘猫团子成精?啾啾良


芒种之后接连下了几场雨,温度便渐渐升了起来,转眼过了夏至,木器组院子里的杏子就熟了,青色褪去一个个黄澄澄的,顶上还染了抹红,个头饱满分量不轻,看见就想上手摘。

秦霄贤刚来没两天,可不敢瞎嚯嚯,虽说踮个脚一伸手就能把枝条够下来,但故宫院子里的这些个枝枝叶叶,近一点的是师傅或者师傅的师傅种的,远一点的兴许是老祖宗留下的,可不敢随便上手。

惦记着树上那口酸甜的不止他一个,孙九芳每天进进出出的,眼睛也是不自觉地就往那棵杏树上瞟,从树底下路过恨不得仰着头张着嘴等着掉进他嘴里。


这天俩人又搁树下蹲着,寻思拿棍子打下来两颗说是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的说法靠谱不,孟鹤堂从后面一人给了一脚,招呼这个去卷一截白纸过来,又喊那个去门后面给他扛梯子。

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一拨人,刘筱亭张九泰何九华,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声,孟鹤堂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里爬上去捡了最近的一截枝桠呼啦呼啦地摇,落下来满满一兜。

这杏的品种其实早熟,往年六月头里就能吃了,今年多雨水,晚了十好几天,这又多在树上挂了三两日,都熟透了,轻轻一拨拉就跟下杏子雨似的。孟鹤堂扶着梯子还要去捡另一枝,张九泰在底下赶紧喊:“够了孟哥,太多啦。”

“够了啊,”孟鹤堂手里抓着还没动唤,“那我松手了。”

“真够了,每院送一捧都还有得多。”

“那行。”孟鹤堂一松手,又是好几个熟透的杏子往下蹦,给树下砸得喵嗷一声。


小橘猫脑门被砸了个正着,居然也不走,还小跑两步去追那个砸了它又滚了两下的杏,伸出爪子小心地踩了踩。枝条抖动,阳光影影绰绰的,孟鹤堂刚下了一阶,人还踩在梯子上,吊着嗓子冲着它“喵”了一声。

还没小臂长的毛团子,循着声儿一抬头,张嘴露出一小排细细尖尖的牙,奶声奶气地nia了一声。

孟鹤堂直接从梯子上蹦下来,杏子也不要了,抄着猫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小兜子杏还是后来尚九熙给他带回去的。


猫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还是一身细软的绒毛,跟刚断奶似的,孟鹤堂拿食指悄悄凑过去摸他脑袋顶,手刚挨上毛毛尖儿小东西就开始抖,筛糠似的,越发往他臂弯里缩。

故宫里的猫不少,大概是宫廷御猫的后代,都跟大爷一样。栾云平爱喂,每天来了第一件事都不是去开水房打水,得先把猫喂了,还时不常的带点鸡肝小鱼干儿的来加餐。就这么扒心扒肝的,几个小祖宗在铜器组的院子里疯跑着追蜻蜓扑蝴蝶从不顾着他,往地上一趴就把栾组长的西洋菜坐死一批苗。


午休结束要开始干活了,孟鹤堂手捧着喂了点儿水,把猫放在地上让它自个儿玩去。猫先是不肯下去,好容易落地儿又不走,蹲在地上看着他,手轻轻扒拉两下它就直接往地上一躺,活脱脱一个来碰瓷的小无赖。

“小东西。”孟鹤堂揉了揉它的脑袋,起身洗手去了,回来的时候猫躺在檐下阴凉处,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爪子往太阳下伸,跟自己的影子玩。

“老何说你中午在他们那捡了只猫回来啊,”尚九熙推门进来,一兜子杏放在架子上,随手拿了一颗在衣角蹭了蹭又吹了两下,酸酸甜甜的滋味溢了满口,一边吃一边问孟鹤堂,“你不是怕那玩意儿吗?”

故宫总有些闹鬼的传说,所以早上来开门总要吆喝两声,其实哪有那些个光怪陆离的事情,躲在门后的多是些小动物,提前招呼招呼免得惊吓到它们。

孟鹤堂向来怕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有次冬天里走得晚,被半路忽然蹿出的一只猫吓得失手把自行车丢了出去,自己给自己小腿骨磕青了。

“我不是怕猫,我那天是没看清,一下子被吓到了,”孟鹤堂正在调齿轮听音儿,头也没抬。

“哦,那你捡回来那小东西呢?”

“不是在外头吗?”

“没有啊,”尚九熙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外头最多有只蚊子,还刚被我拍死了。”

“噢,”孟鹤堂看着他愣了两秒,“那估计走了吧,你过来,咱俩把这个给合上去,我看看能不能动。”


一个下午进展还不错,一对水法钟其中的一个已经能动了,发条上起来齿轮咬合,叮叮咚咚地响,几只小鸡都乖乖地听话忽扇着翅膀啄米。

何九华下午去了北院区,转头就直接回家了,尚九熙踩着下班的点儿就要溜,留孟鹤堂锁门。坐下喝了口水,没过几分钟也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走,盘算着去市场买点苦瓜买块肉,冰箱里还有俩番茄,可以拿糖腌了放冰上,看电影的时候直接捧着碗吃。

孟鹤堂揉着后颈出了门,入了夏天黑得晚,日头快要沉下去了,热度也褪了些,他站在院子正中抻着胳膊,在暖风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钥匙圈套在食指上晃着,就要去墙根下开自行车,拖长音的一声喵嗷从脑袋顶上传来。

孟鹤堂一抬头就笑了,有只小猫咪扬着脑袋,趁着夕阳装小狮子呢。

“你明天还来不来,我去栾哥那弄点小鱼干儿给你吃。”孟鹤堂冲它挥挥手,包丢在车前的篓子里推着就要走。

猫从房脊上跳下来,蹲在他车前面,拿小爪子抵着他的车胎不让走。

“哟呵,怎么,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啊。”孟鹤堂把包重新塞塞好,又脱了套在外面的衬衣短袖垫在车篓子里,一拎着后颈把猫提溜起来,“那你跟爸爸走吧。”

猫:喵嗷!


去宠物店折腾了一圈回家都饿过了头,孟鹤堂熬了锅白粥,盛出来一碗浸在碎冰里降温,水池里镇着刚买的西瓜,番茄已经拌好拿保鲜膜蒙上放进了冰箱。他从包里把那兜杏子拿出来洗净去皮,去了核放进碗里,倒上冰糖拌匀,冷藏一晚上打算第二天再来熬煮,这样水分都腌出来了能更好的出胶。

这头刚盖上盖子把杏子放进冰箱,一转头小猫跳上了流理台,凑到那盆冰边上正要探着脑袋好奇碗里的是什么,孟鹤堂赶紧把猫捞回来,锁着反关节亲了亲他的耳朵:“宝贝儿你毛要是掉进去爸爸就没法吃了。”

小猫蹬了两下挣不开,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

“还没给你起名字呢,”孟鹤堂把猫放到地上,小东西一歪靠在他脚上,轻轻踢了两下也不走,“不然你就叫粥粥吧。”


刚入伏,早晚都还算凉快,尚九熙站在紫藤架子下吃早饭,拿手不停地戳何九华的后腰:“你听嘿,他一大早的搁着卖啥萌呢,啾啾,啾啾,咱这也没养鸟啊,怎么,书画组的鹦鹉丢了啊。”

何九华扫他一眼:“吃你的饭吧,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反正故宫里也有猫,孟鹤堂早上把猫揣在包里一起来上班,进了院子就撒出去了,刚去栾云平那抠来个鸡蛋黄回来,听见尚九熙的话想了想,站直了手撑在腰上松了松:“不错,你这个名字被我征用了。”转头又开始喊,“啾啾,快来吃蛋黄。”

尚九熙叹气:“好好一个孟鹤堂,怎么就成了爹呢。”

何九华:“吃你的,不吃给我吃。”

“九熙,来,这半个爸爸留给你吃。”孟鹤堂刚把猫捞过来,把半个鸡蛋黄碾碎了放在手心喂它。

“趁早滚蛋。”


猫白天坐在小篓子里跟孟鹤堂一起去上班,到了地儿放下来还围着他转两圈,等到孟鹤堂开始干活它就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钟表的零件难伺候,今天调准了明天湿度变了就又得重新调,这事儿总像是没个尽头。好在孟鹤堂坐得住,他脑子机灵,但性子里又有很钝感的东西在,眼镜一戴手里的东西捧起来,好像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样。

烧饼总说他慢半拍,回头要给他院子里挪棵核桃树,多吃吃补脑,这话说了四五年了,别说树了,铜器组院子里的枣儿他都没吃上过。

——但是下班了它一定在房顶上蹲着。

烧饼有次过来喊孟鹤堂晚上一块儿上家吃饭去,俩人一起出的门,第二天许是要下雨,泛着紫红的橙色晚霞铺满了甜。他顺着孟鹤堂的目光一起抬头看见那个假冒伪劣的小脊兽,拿手肘拱了拱他,问:“你家这小胖子不会哪天踹下来一块砖吧。”

孟鹤堂伸手唤猫,作势要去踢他:“你才小胖子,你全家都小胖子,啾啾只是毛绒绒!”

换季的时候毛绒绒的啾啾开始掉毛,家里满地都是,孟鹤堂全收集起来戳了两只猫团子,圆滚滚的那只送给了烧饼。

还美其名曰,这个像你,所以就送你啦。


转眼入了秋,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孟鹤堂从厦门出差回来就不断听人说起,木器组新来了个小孩儿,天赋极好,年纪不大但特别稳,也是清美毕业的,张云雷的亲师弟,本来想要到漆器组去的,结果小孩儿过敏严重,就被曹鹤阳给截跑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好几个月了,当初从高峰的树上摘下的樱桃酿成的酒都到时候开封了,孟鹤堂还是没见到过那小孩儿一次面。后来还是有天去找张云雷,发现一堆人在院子里围着点了个火盆烤红薯,才知道坐在台阶上拿了个热乎的红薯来回倒腾的就是新来的那小孩儿。

张云雷捡了个大的,赶紧丢给孟鹤堂,一个劲地来回搓着手指,口气还挺骄傲:“那个,看见没,我师弟周九良,他们刚修了尊木佛,不拿紫光灯都难看出来修的是哪儿。”

孟鹤堂挑了挑眉,多瞧了两眼。

小孩儿把红薯放在膝上,搓了搓手,掰开吹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拿舌头试探了又试探,才敢咬下来一丝。孟鹤堂差点儿笑出声,太猫了,这模样和他家啾啾简直一样一样的。

张云雷还在边上念叨,说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点自闭,就爱跟文物交流,恨不得把自己烧化了融进去,每次一问就说他的理想是传播文化,可愁死人了。

孟鹤堂把右手上拿的那半递给他,示意他看,小孩儿吃美了,还眯着眼左右晃了两下,他侧过头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可爱。


那之后再见面的次数就多起来,孟鹤堂总忍不住偷偷盯着周九良瞧,每次都能在小本本上写两句,什么揉眼睛的时候像猫洗脸,鼻子一皱打喷嚏跟只猫似的,类似种种。

烧饼偶然发现孟鹤堂偷拍人家就算了,还专门有个小本本给人画小像,都是专业院校出来的,几笔下去神韵就出来了,他举高了仰着头快速地翻,啧啧啧得停不下来。这都还不算什么,有几页左边是周九良,右边是他那只非不肯承认胖的橘猫。

烧饼把本子还给他:“天呐,你真是个变态。”

孟鹤堂宝贝的把本子抱在胸前:“去你的,净瞎说。”

“不过还真是挺像,”烧饼点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你信不信我把你种的那俩无花果给撅了。”

曹鹤阳从边上路过就听了最后一句:“我已经给他砍了,出于安全考虑,太高的树我都给砍了。”

孟鹤堂:“……那我就把你那香椿全摘回去炒鸡蛋去。”

烧饼一挥手:“摘,随便摘,我就不信够你吃一盘的。”


过年孟鹤堂要回老家,假期结束才回来,临走前除了周九良,每人送了一把扇子当作新年礼物,网上几块钱一把的他买了一打,扇面上面画了各种姿态的啾啾,打哈欠的,伸懒腰的,挠痒痒的,各种模样的。

唯独缺了周九良的份。

小孩儿一下午来钟表组晃了两圈,一下子借口还喉糖,一下子说他们炖了梨汤喝不完的,就是不说来干嘛,坐两分钟就要走,临走前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肯看人。

再逗下去怕不是要出事,孟鹤堂闹够了,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他,小声嘱咐说给他的和别人不一样,要背着人拆。


周九良回了木器组的院子,正巧曹鹤阳不在,面朝柜子小心地把扇子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推着扇骨展开,纸面抻开干净利落的声响里一只小猫咪慢慢展露出来,仰面躺在地上翻过肚皮睡觉觉。

合上扇子再看看另一个,是拿针戳的一个装东西的小包,小恐龙肚子鼓鼓的,里头塞了一只唇膏,一只护手霜,还有两颗糖。他把唇膏拧开嗅了嗅,很清淡的薄荷味和柠檬草的味道。

糖剥出来塞进嘴里含着,玻璃纸展平了叠好塞回恐龙肚子里。还好冬天里手都凉,周九良把手背贴在脸上拼命降温。

圆圆胖胖的硬糖在舌尖滚动,好甜呐。


过完年了头一天上班,临了快五点有人敲门。孟鹤堂正埋头忙着,打点的时机不对,他校了一下午了,虽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不能急,但就差这么临门一脚的功夫,总让人不自觉地较劲。应了声让人进来,自己找位子先坐会儿。

周九良站门口看着他,半晌喊了一声:“先生。”

他调了一下午钟,齿轮咬合屋子里叮叮当当的,简短的两个音节却如穿云箭一般,金玉之声在耳边炸开,孟鹤堂手一顿,怕一个毛病没修好又给整出另一个,赶紧放下东西抬头。

夕阳拖了一缕尾巴进来,小孩儿都变得毛绒绒的,手背在身后,咬了两下嘴唇才拿出来,把紧攥着的东西递给他。

是一座小木雕,小小的一只,雕的是只猫,娇憨可爱栩栩如生。


曹鹤阳之前拿周九良雕的佛像给他看过,这东西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格,心思歪一点那像就会显出两份淫邪,得要端正纯良的人,才能雕出纯净的微笑。玉有六德,古人以玉寓君子,他们做的这门手艺是以自身观物,也是以物观自己。

他看了看周九良,又看了看小木头猫,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是初春山谷间的第一缕风,是寒冰乍裂溪上的第一声脆响。


孟鹤堂喜欢在朋友圈晒猫,以烧饼为首的几人见不得他那个猫奴的样子,却又总催着他发猫片,过年还逼着人营业。都知道孟鹤堂开车回去的,猫在副驾睡了一路,翻着肚皮举着爪子睡出投降姿势被人从脑袋顶摸到尾巴尖儿的视频早已传遍了朋友圈。

喧天的鞭炮声响里,孟鹤堂迫不得已捏着猫爪子一起拍了个拜年视频。

他送的扇子上趴着那么大一只啾啾,小孩儿投桃报李送一只小木头猫半点儿跳不出错。但看到小木头猫的时候孟鹤堂仍旧惊了一下。

橘猫长得快,没两天就变一个样,院儿里的人看见他晒猫的时候猫已经是圆滚滚的了,但是这只小木头猫分明是他家啾啾还是团子时候的样子。

他笑眯眯地把木雕接过来看了半天,看得小孩儿都有些心虚地要把脸撇开,手在脸颊上扒拉了两下,刚想找借口要走,就听见孟鹤堂说:“九良呀,要不今天上孟哥家吃饭吧,顺便看看猫?”


fin


+1

孟孟:啾啾,来,到爸爸这儿来。

今天的孟鹤堂也努力争取过了呢!


+2

烧饼:有次小孟儿自己抱着他家啾啾,戳着猫肚子说你太胖了,新买的小衣服穿不上浪费钱,怎么我说就不行了。

嚯嚯堂:去你的,我家崽只有我能埋汰。


真 fin


题目一个是来自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另一个是也许可能会有个番外,如果有的话打算叫苦夏短,正好可以对应,没有就算了。

九良是不是橘猫成精就随便啦,但他一定毛绒绒!


钟表组:孟鹤堂,尚九熙

木器组:周九良,曹鹤阳

铜器组:栾云平,烧饼

漆器组:张云雷

珍宝组:高峰

瓷器组:何九华

书画组:朱鹤松,靳鹤岚

(其实不是很重要,写不了太多专业的东西,后头可能自己都忘了,几个小的写到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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